芝罘君

一坨沙雕,会吱声会眨眼。
没钱付邮费,直接抱走就好啦。

兰姨,兰姨(三)

  我一气跑到兰姨房门口,在外面喊着: “兰姨!兰姨!”

  “是卓少爷吗?进来吧。” 脆糖一样的清脆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我拉开了门。

  “兰姨,母亲让我来看看你。” 我规规矩矩在门口站好,胸膛上下浮动,还带着奔跑后的鼻息。

  兰姨正在梳妆打扮,手里拿着一个充满香气的圆盒子,把细致的粉轻轻擦在脸上,本来就白皙的皮肤瞬间染上了象牙般细腻的光泽,衬的她熠熠生辉。她为绛紫色的旗袍搭配了低调却不失雅观的珍珠项链和同样配套的耳饰,头发用桃木梳仔细梳好盘在脑后,用淡蓝色珠石钗子固定住,温婉又大气。眉和口红画好之后,整个屋子里只有红榴石艳丽的色泽才能与她媲美。

  “怎么回事,这是哭过吗?”兰姨俯下身吹吹我有些泛红的眼睛,随着她弯腰带来一股好闻的花的香气。

  我不好意思同她讲,从母亲的态度里我已经知道了那是幼稚想法。在兰姨面前,我总想表现得聪明可爱一些。

  “没有没有,是刚刚路过厨房,被气熏了眼睛。” 我撒了个谎来唐塞过去。

  “那今后可要当心着些。”

  

  收拾妥帖之后,兰姨牵着我的手走出房间下了楼梯,来到大厅。

  已经有客人陆陆续续来了,因为是家庭聚会,邀请的外来客人不多,所以来的多是也在城中居住的亲戚们。我跟着兰姨一个个向他们问好,兜里不知不觉就塞满了糖和几张钞票。

  “兰姨……”我抬头看她,冲她指了指刚进门的熟识伙伴,小声说道“我想和他一起玩。”

  “去吧,人家是客人,记得多让着他些,也可以一起分享糕点。” 兰姨把我口袋里的东西帮我取出来,向我调皮似的眨眨眼睛“你母亲不让你多吃糖,让她看到又要生气了,先放在兰姨这里,等人都走了找兰姨拿。”

  我开心得蹦的三尺高,边嚷着兰姨最好了一边跑走了。

  在我跑开的时候,隐约听到身后有父亲的走近的脚步声和与兰姨交谈的声音“兰妹,这位是费利佩先生,我生意上的伙伴……”

  回忆里的声音沉积了太久,重返脑袋的时候都有些失真,或许是我真的老了吧,记忆力远不及那些年轻朝气的青年人。我依旧努力回想那时的一点一滴,尽管琐碎,却依旧如蛛网般罩住了我的整个童年。

  写这一段记忆的时候,我端着茶在房间里徘徊了许久,等再次坐到桌椅前拿起笔,茶壁已经凉透了。我很后悔,在当时丢下兰姨只顾着自己耍乐子,但当我站在如今这个年纪再回头看这段往事,只能留下无尽的唏嘘和叹惋。

  或许这世界上当真存在着什么命运使然,我更倾向把它比作像怀表内部的某样东西,它有着细密规整的齿轮,一定还有某种生物在旁边费力推动,把一个人的一辈子就这么咔嗒咔哒得晃动过去,一直到停下的某个时刻,这个人对应着死去。而外面怀表所指向的时间,就成为了他在另一个世界的出生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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