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罘君

一坨沙雕,会吱声会眨眼。
没钱付邮费,直接抱走就好啦。

兰姨,兰姨(二)

  再回到当时的宴会上去吧。

  父亲有着一妻三姨太。妻子自然是我的母亲,一位把贤淑贯穿人生的女人,共育有一儿一女,在我上头有个大我五岁的阿姊,后来嫁到天津去了。关于母亲的记述我在此书前几章有过详细的回忆描述,此处就不必再多着些笔墨了。

  姨娘们也是,除了葛姨娘与我较亲近之外,其他两位分别来自北平和南京,两人生了一大堆女儿,对我这个少爷也是和气的。

  家里住的,除却这几位,还有一位女眷,是我从小到大都十分佩服的人——兰姨。

  兰姨是母亲的亲阿姊,在母亲家里排第二。娘家有名有姓,所以自小便是按着名门淑女的规格长大,端的是琴书文礼皆上乘的风雅姿态,顾盼回眸间的姣好面容像株藕荷塘里含苞欲放的美人莲。

  不仅是女儿家的技艺精通,兰姨也是聪明的很,有时跟着姐夫,也便是我的父亲,学习西文,接触西商洋人,了解经商事宜。父亲也很看重兰姨这份聪慧头脑,经常把她举荐给自己生意上的朋友,扩展兰姨的交际圈,学习更多商业上的秘笈。

  按照平常的人家里,十八九岁还未出嫁早就是没人要的老姑娘。但兰姨早早就以美名广在富贵哥儿们之间流传。家里也是寻了好多次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亲事同兰姨商议,但兰姨全都推辞了。

  一推辞,就推辞到了二十二岁。

  母亲边扣着我外衫的衣扣,一边带着一丝自豪意味说:“你兰姨心气儿高的很呐,寻常公子爷怎会瞧进她眼里去。”

  我不解:“可是我听他们说,兰姨要是再不给我找个姨夫,就没人要了。” 没有人要么?天呐,这对当时的我来说没什么比这个更可怕了。我套用在自己身上想了想: 爸爸妈妈不会陪我,再也吃不到好吃的,说不定会像厨娘拉闲话说的那样,被可怖的人贩子拐到有狼的大山里面去。兰姨也会遇到这些吗?

  我哭了起来,坐在床上锤着双面绣着梅花样式的被褥撒泼打起了滚。

  “呜我……我不要兰姨没人要,不能把她赶出去。坏人把她藏到山……山里我看不见她了怎么办……” 兰姨平时待我好的不得了,闯了祸也会替我在母亲面前说好话。还经常带我到街上买许多新奇的玩具,甚至会拉着我的手教我图画写字。这么好的兰姨,怎么能没人要,反而把她赶出去呢?

  母亲看起来有点生气了,并不是因为我,而是那些仆人的私下的碎嘴杂谈。

  她把我抱在怀里,拿绢布擦我的眼泪 “好哥儿,我们怎么可能不要兰姨呢,这是绝对不会的,听话,男子汉不准哭。”

  哥儿是母亲那边对自己子女和小辈的家乡话,平时在外人面前母亲是不喊的,私下里在和我或是和兰姨一起的时候才会这么说。

  母亲不喜我哭哭啼啼,我很快就消停了,泪眼婆娑得摇着母亲的手 “那说好了呀,兰姨说了要陪我长大呢,谁也不能欺负她。”

  “好,”母亲被我孩子气的话惹笑了,“谁要是欺负她,我们卓哥儿一定会拿拳头打他的,是不是?”

  “是!”我也开心了,挥舞着拳头往天空上扬着,好像真有在打人的架势。

  “卓哥儿那么喜欢兰姨,一并去瞧瞧她吧。”母亲把我放到地上,“当心点,别乱跑,给家里人添乱。”

  我才不管呢。我飞一样得跑出房间,把一位姨娘养的白猫都吓得喵喵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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